聚沙母婴资讯网聚沙母婴资讯网

清明遗梦

待过了春分,清明便一日日地凑到了眼前。
   道旁又支起了贩卖祭品的小摊,串着挂起来的银色或金色的楞翘翘的纸叠元宝,在柔和的春风里不住地扭转,搅动起过路人心底一股股暗涌的思念。
   思念亲人的时候,心总是向着远方。可远方有多远?谁也不会知道。在黯然神伤的情愫里,每个人都会闭上眼睛,细细温存着那人笑起来的声音、那人恼怒时的眉眼、那人递过来的一件小物、那人看向你的深切的眼神……明明都是触手可及的温热,却又间隔如天涯海角般遥远。
   心底里,好像还存着那个人的模样、身形,甚至走起路来只有自己熟悉的不为人知的小不同。如果非要仔细在脑海中摸索,思念的人的容貌乍一想起是清晰可见的,但倘若想看仔细眉毛、眼睛或是嘴唇,却又会发现这些细节往往是模糊不清的。越是着急、越想看明白,那人的脸庞就越会慢慢泛起迷雾,甚至于随着这迷雾逐渐消散。
   终于还是明白,离开的亲人,就算努力记得,但也总有一天会消散在自己的脑海里。
   清明时节雨纷纷,路上行人欲断魂。
   请问行人,让你伤痛的,是那个远去的逝者,还是已经模糊了记忆的自己?
   所以,清明初上,天气总会配合得很好,总会恰如其分地点缀一时小雨。细雨蒙蒙之下,那丝若有若无的不太真切的怀想,才算来得刚刚好。
   小时候因为外爷的早逝,懵懂的自己就开始怀疑这个看似灿烂美好的世界,开始怀疑“好人一生平安”这句谬论。那个微笑着拍拍手掌示意我骑到他肩头的外爷、那个把头努力伸向灶火口抽烟生怕呛着我的外爷、那个为全家十几口人过年拉回十几袋白面却因为暗冰人仰车翻摔得鼻青脸肿的外爷,却在我尚是年幼时就撒手人寰。对于外爷的离去,我一直耿耿于怀、无法释然,对眼前的这个世界充满了敌意。不能理解,无法明白。为什么世界上那么多坏蛋可以洋洋洒洒地活着,只有最亲的外爷走了?
   直到上了初中,在一篇名为《合欢树》的课文里,我看到了和我一样陷于苦痛的史铁生。他也在想:“上帝为什么早早地召母亲回去呢?迷迷糊糊的,我听见回答:‘她心里太苦了。上帝看她受不住了,就召她回去。’我的心得到一点安慰,睁开眼睛,看见风正在树林里吹过。”
   这股树林里的风,吹散了史铁生心头的阴霾,也吹走了我对世界的敌意。
   或许外爷太辛苦了,老天召他回去享福了。
   是啊,能够从亲人的离去中开脱,这或许也是岁月赋予人的另一份成长吧。
   此后一年,爷爷奶奶也在不到一周的时间相继离世,曾经魁梧壮硕的父亲一下子身形就佝偻了下去。我永远也忘不了我陪着他守夜的那个夜晚,冬风清冷、脚下的炭火却炙烤得人微微发汗,他拿着根木棍轻轻搅和着脚下烧开的兰炭,眼泪也扑簌簌落了下来,好像眼睛也被炙烤得发汗了——
   “媛媛,你知道,什么是成熟吗?”
   面对着这样宏观的问题,尚未知事的我只好摇头。
   “成熟,就是看着一个个你认识的、不认识的人不断离开你的过程。”
   我迷茫地点点头,心里记下了这句话。
   爷爷奶奶的样貌,现在的我已是不大记得了。只是那夜的冷风、炭火、还有父亲的这句话,我永远不会忘记。
   苏轼曾经慨叹:人生如梦,一樽还酹江月。
   是啊,梦里梦外,梦里繁花三千丈,梦外只笑醉一场。
   人生的来回、世间的游走。终了只是希望能被记得——被亲人记得、被春风记得、被清明记得。
   清明时节,不要忘了,去看看期望被你记得的人。
   人生遗梦,清明浅叙,一杯浊酒话夕阳。
   (作者简介:慕明媛,吴堡县人,擅长诗歌和散文写作,现供职于榆林市电化教育馆)  

 

翠竹劳务公司



















未经允许不得转载:

相关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