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世平

    因为工作关系，在佛山13年里，我一直在和佛山的制造企业特别是进出口企业打交道。13年间，见证了佛山这座全国工业总产值排名第五的制造业城市从来料加工到自主创新，从劳动密集型到技术密集型的艰难转型，也见证了从佛山制造到佛山智造的快速变迁。

    2013年，我们在对南海近100家出口企业进行调研（其中包括南海出口额前30名的企业，被调查企业占南海区60%的出口额）时发现，有91.3%的受访企业表示缺工，最大缺口甚至高达30%。为减少对工人的依赖，越来越多的企业选择进行生产线自动化改造。

    2014年开始，“机器换人”这个新鲜词语开始越来越多出现在媒体和政府的工作报告中。我意识到，一个变革的时刻即将到来。我开始收集相关素材，并连续三年对此观察和研究，曾专门撰写了“机器换人”的信息专报上报给相关部门。

    我注意到，在很多制造业城市开展的“机器换人”相关计划或行动大多以3年为期，那么2017年应该是这些计划收获和总结的时刻。三年“机器换人”热潮后，企业的成效如何？动因如何？困难如何？未来方向如何？目前尚无一个集中的样本的数据分析佐证。

    因此，我们决定采取调查问卷与实地走访结合的形式开展调研。调查问卷从企业是否开展“机器换人”、使用何种机器换人、使用“机器换人”的主要原因、成效、面临的困难和诉求等方面设计了15个问题。

    在佛山相关部门和部分行业协会的帮助下，我们陆续收回170余份问卷。其中年产值超过4亿的大型企业19家，占10.9%，产值介于2000万至4亿元的中型企业122家，占70.5%，小于2000万元的小企业17家，占9.8%。涉及通用设备、汽摩配、铝型材、金属加工、电子通信等多个领域。覆盖了佛山五区，其中以南海和顺德企业为主。

    统计分析的结果令人意外。46%的受访企业表示已经采用了工业机器人，拥有10台以上工业机器人的企业占所有受访企业的17.9%。在受访企业中，中小企业占到80%以上，但46%的企业使用工业机器人，这个结果有些令人吃惊。虽然调研的173家企业和佛山数万家的工业企业相比难免挂一漏万，但管中窥豹可见一斑，这个结果可以一窥佛山工业企业智能化的程度。

    第二个令人吃惊的结果是高达71.1%企业在实施“机器换人”最重要的原因中选择“提高生产效率”这个选项（多选题），排在第一位。这说明，佛山企业家已从因为招工难和人力成本高等原因被动开展“机器换人”为为提高生产效率而主动开展“机器换人”工作。对“机器换人”的认同和参与上升了一个层次。

    在个案走访中，我们感受到佛山企业对转型升级和智能化改造的迫切心情与雄心壮志。佛山广亚铝业有限公司执行董事邝丽霞告诉我们，企业专门成立了一家公司研究推动全生产链的智能化改造，要把能自动化的工序全部自动化，3年内要将生产线用工减少50%。广东伟业铝厂集团有限公司则投入1.5亿元建设了亚洲单条产能最大，技术最先进的立式氧化电泳生产线，节省人力超过50%，生产效率提高200%以上。广东东方精工科技股份有限公司通过消化吸收国外的先进技术和海外并购，参股国际顶尖企业快速掌控国际先进智能装备技术，“返程”提升佛山企业智能制造水平。

    企业对“机器换人”认识的提高得益于开展“机器换人”后实实在在的效益。92.4%的受访企业表示“机器换人”减少了企业用工，93.6%的受访企业表示提高了产品质量，95.4%的企业表示提高了生产效率。鉴于此，46%的受访企业表示在未来三年里还会继续增加工业机器人的使用。相信再过几年，佛山工业企业的智能化程度会再上一个台阶。

    在两个月的走访调研中，我们深深地感受到，智能化浪潮正深刻地影响和改变着佛山制造。

    在传统劳动密集型企业佛山中美玩具厂的车间里，我们看到三代自动化生产线同时在一个车间里生产，从一代简单的自动化改造，到三代的六轴工业机器人。企业负责人告诉我们，这是这些年企业生产线不断改造进化的结果。这也是佛山传统制造业走向智造艰难行程中的一个缩影。

    这个调研只是佛山制造业的一个小小的切面，但从这个切面中，我们看到，从传统制造业到“互联网+”的新型制造业，再到先进制造业，佛山制造正快速走在智能化、信息化的道路上。从“制造”到“智造”，一字之差，背后却是佛山数万企业家和数以百万计的产业工人孜孜以求的光荣与梦想。

    （本文作者系佛山“机器换人”调研报告的主要撰写者、南海出入境检验检疫局办公室主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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