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建波

    仁者见仁，智者见智。说起粤商，不同人的理解也不同。个人理解认为狭义的粤商，特指历史上的广州商人和潮汕商人。而广义上来讲，在广东这块大地上创业发展，为广东经济作出巨大贡献的人，都应该属于粤商的范畴，因为他们都受到粤商精神的熏陶。

    在讨论粤商精神之前，我们需要先回顾一下历史，弄清楚生活在广东这片大地上的广东人，最早来自于哪里。因为，粤商精神是受到这块土地的地理环境和土地上的人所影响。

    唐宋以来，特别是宋元时期，大批北方人南下广东，其中包括一些很有进取心、很有文化的北方人。不仅如此，一路南下的过程，也锻炼了他们，开阔视野，增加知识，增长胆量。

    而近代历史上，广东一直是引领中国风气之先。这是因为，近代历史，是由西洋文明、欧美文明推动发展起来的。广东地处中国南部海疆，地理位置的便利使其成为最早接触西洋文明的地区，这也是广东何以能在近代中国产生重大影响的重要原因之一。

    基于此，我认为，在理解粤商精神时，必须要考虑到广东特殊的地理环境，以及粤商的先人中有相当的比例是南下的北方人这两个因素。简言之，粤商的先人是一群不仅有文化，更有着强烈的民族气节，不惜冒险犯难寻求新生活的人，而寻求理想的过程开拓了他们的视野，对未来，对远方更加充满着信心，这与不远万里开拓商路的商人精神非常吻合。

    对粤商精神的理解，个人认为可以概括为四个方面。

    第一，不畏艰险。在唐代时，到广东的北方人主要还是被发配到岭南地区的一批人。到了宋元之际，一些北方人选择主动南下。历史上，中原地区到岭南交通极其不便，这些人一路南下，筚路蓝缕，没有相当的进取精神是做不到的。如此，也就可以理解为什么如今粤商遍布全球，因为他们有与生俱来就是不畏艰险的基因。有一个数字可以说明，全球100多个国家，祖籍广东的海外华侨华人有3000多万，占整个华侨的70%；港澳地区有500多万，占港澳人口的90%。走出去不容易，但是广东商人敢走出去，敢于拼搏。

    第二，勇于创新。创新是多方因素促成的。首先要有创新的动力，历史上，中原人一路南迁，条件十分艰苦，在这个过程中必须得发挥他们的聪明才智，将潜力发挥出来。其次，要具有创新的能力，广东人的先人中，有一定比例是历史上南迁的一批有能力、有追求的北方人，这有助于创新的成功。最后，要具有创新的条件，需多方面的信息交流。此外，广东的文化兼容并包、东西合璧，很大程度上与全球的信息在这里汇聚有关。

    第三，闷声发大财。历史上，北方人南下到了广东之后，他们不热衷政治，闷声发大财。这样带来的好处就是职业化管理，为企业职业化管理、健康发展创造条件，更有利于企业长久可持续发展。

    第四，信仰至上。历史上北方人南迁被迫离开家乡，对保留传统文化非常主动。广东的庙观保留比较多，有了庙观，人们就有了经常聚会的场所，聚会易形成相互激励的力量，避免懒散堕落；而且经常交流，彼此了解，也为合作奠定基础。广东人团结，和经常聚会有很大关系。

    我对广东企业未来的发展很看好。在“大众创业、万众创新”的大环境下，在创新方面，走在全国前列并且走出一条路来的就是广东。因为粤商精神的熏陶，同时具有创新的条件，全球信息在此汇聚，广东将在很长一段时间继续引领中国的风口在创新能力、创新精神方面，广东相当一段时间仍会是全国的排头兵、领头羊。

    （作者系北京大学经济学院教授、

    中国经济思想史专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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