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小时内来了十几通电话，一接就挂，一挂又响。”在一家公司担任经理的朱先生最近很烦，他总是收到“幽灵”一般的骚扰电话，这些电话的所属地各不相同，“湖南、山东、陕西，全国各地的号码都有”。

    号码很陌生，回拨却打不通，原来，朱先生是被一种叫“呼死你”的电话“轰炸”软件给盯上了。这种软件可通过多个电话接口，短时间内拨出多条电话，以达到骚扰对方的效果。

    南方日报记者调查发现，在互联网上，“呼死你”软件正呈泛滥发展之势，被广泛运用于各个领域，给诸多群众的生活带来负面影响。“只要有电话号码，保证将对方烦到关机。”在网络社区，不少售卖“呼死你”软件的商家如此宣称。

    投诉：甩不掉的骚扰电话

    朱先生说，他遭到“电话轰炸”，实在是“躺着中***”。他询问公司的同事才发现，大家也受到了类似的电话骚扰，最后经同事们调查才发现，原来是公司一名员工拖欠了小额贷款，讨债公司催债未果后，用“呼死你”软件打遍了这名员工的电话通讯录。

    “欠债还钱我可以理解，但是为此打扰无关者的正常生活，甚至还威胁我们，实在是太过分了。”对讨债公司这种粗暴的催款方式，朱先生很不满。

    记者查阅发现，“呼死你”扰民软件在网络上大有市场，除了用于催债外，它还被一些人用于恶意报复。

    “本来只是买家和卖家之间的售后纠纷，没想到发展成这样子。”张女士无奈地诉苦。事情缘起自张女士在一家淘宝店中购买了一套三件套床单，收到快递后，她发现床单有一些质量问题，于是向店家申请了退货，并且给了一个中评。没想到，她很快就收到了“来自卖家的报复”。

    “半个月内，我的手机每天都会收到将近1000条骚扰电话。”张女士说，她尝试使用手机的拦截功能屏蔽这些电话，“可是完全不起作用”。

    调查：“轰炸”一个电话仅扣一两分

    “实际上就是网络电话上的一个外挂插件，通过同时注册网络电话上的多个IP，从而达到全国各地号码任意拨号的效果。”一位网络专家告诉记者，这类软件开发的难度很低，所以在互联网上相当普及。

    记者了解到，“呼死你”软件开发出来已有一段历史，近年来，在移动互联网快速发展的情况下，越来越多人发现其中存在的“商机”，不少“商家”在论坛和社区中公开叫卖这类软件。

    记者通过微信联系上了一名售卖软件的商家。“买软件吗？还是代呼？”加完微信后，商家热情地向记者兜售他们的服务。他告诉记者，目前他们提供两种服务：一种是代呼，即买家出钱由卖家帮其呼叫；对于希望自己操作的人，卖家还会提供软件的付费下载。“我们现在还推出了积分云呼制度，50元买4500积分，‘轰炸’一个电话扣1—2分。”

    看到记者稍微有些迟疑，卖家又发给记者一个小视频来证明“东西是真的”。视频中的人正在手机上使用电话轰炸软件拨打电话，每拨打一次，他都会在一本写满号码的记事本上，把已经拨过的号码划掉。

    “我们的软件使用的是网络虚拟号码，全国各地的号码都能够显示，一般的电话拦截软件是没有效果的，也不用担心会让对方找到你的号码报复的问题。”卖家向记者解释。

    问题：灰色产业游走于法律边缘

    更让人担忧的是，部分买家抱有的不当心态，让“呼死你”软件很难从需求层面断绝。记者调查发现，除了催债和报复之外，还有部分人出于“以暴制暴”的心理，将“呼死你”软件用于对付一些不法分子。

    有的电话轰炸软件也在其界面上“郑重声明”，“本软件用于打击不法诈骗分子，请勿用于其他不当用途。”不过，用户使用电话“轰炸”软件的“正当性”，却毫无监管。

    “那些恶意报复的商家需要被追责，但是那些制作和售卖软件的人呢？为什么不管一管？”饱受骚扰电话困扰的张女士质问道。

    业内人士指出，“呼死你”软件及其形成的产业之所以泛滥，很大程度上是因为其处于法律法规监管的盲区。根据《治安管理处罚法》第42条规定，多次发送淫秽、侮辱、恐吓或者其他信息，干扰他人正常生活的”行为，情节较重的，处五日以上十日以下拘留，可以并处500元以下罚款。“但受制于互联网空间的隐秘性，对软件制作和售卖者的处罚可谓难上加难。”

    记者就“呼死你”软件询问了电信等手机运营商，客服表示目前还没有有效的手段来反制该类软件。“如果遭遇不明电话的骚扰，建议解除手机号和银行卡的绑定，并且修改支付宝和微信等账号的密码，防止有不法分子借此盗取账号。”

    见习记者 吴扬 南方日报记者 汤凯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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