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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园慧和徐嘉余,都有一个“徐爸爸”


2017年世锦赛夺冠后,徐国义、徐嘉余师徒二人拍照留念


    “徐嘉余!52秒44!漂亮!冠军!冠军属于中国!” 7月26日,布达佩斯国际泳联世锦赛,徐嘉余触壁的一刻,解说员激动地呐喊起来:“中国第一位男子仰泳世界冠军诞生了!”

       看台上,中国游泳代表团成员起立欢呼,全场沸腾。但人群中,徐嘉余的教练徐国义的表情并没有很夸张,压低的棒球帽帽檐遮住了他大半张脸,也遮住了他头上的疤痕。提起徐国义这个名字,很多人没有耳闻,但他的弟子都是响当当的泳坛名将:首位奥运会、长池世锦赛、短池世锦赛和亚运会全冠王叶诗文,“小飞鱼”吴鹏,“洪荒少女”傅园慧……徐国义极为低调,却是中国泳坛当之无愧的金牌教练。

       世锦赛获胜后,回到热身池后的徐嘉余,一下子摘掉脖子上的金牌,在众人的掌声中径直走到徐国义面前,把金牌挂到了他的脖子上,忍不住哭出了声。徐国义双手捧着弟子的脸,呵呵一笑:“不错,不错,稍微有点小紧张。”

徐导没有放弃我”

      8月初,“环视听”工作室记者在昆明海埂体育训练基地见到了徐国义和他的队员们。

    “除了叫徐导还叫什么?”记者问徐嘉余。

他哈哈一笑:“爸爸,闹起来就叫爸爸。”

实际上,两人的师徒父子情已有9年。2008年奥运会结束,徐国义刚从北京回到浙江,就见到了“柔弱得跟豆芽菜一样的徐嘉余”。“他妈妈当时担忧地说:‘我们嘉余身体不太好,还是个早产儿。’”那时,徐嘉余不仅体质弱,还爱哭,是队里公认的“哭包”“林黛玉”,妈妈刚刚离开宿舍,他就哭着打去电话,说找不到袜子。

但徐国义最后还是把他留下了,因为这位“徐教头”挑选运动员有自己的标准,他说:“身高、体质、水感都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得喜欢游泳,很多运动员厌恶训练,‘甲鱼’(‘嘉余’的谐音)却喜欢,再苦再累他都愿意练,这是他最大的优点。”

    “因为训练确实很痛苦。”游泳运动员每天都在同一个泳池来来回回5个小时,而且每天要达到一定强度。“即便是不游,每天在水里泡5个小时也很难受。陆上项目可以偷偷懒,但水是冷的,偷懒你也冷啊!”今年世锦赛备战期间,徐嘉余每天要完成六七千米冲刺游,最后练到吐出黄绿色的胆汁,吐完又回去继续游。

    “他们得像鱼一样,但人不是鱼,是陆上动物。”经过无数天漂白水的浸泡,很多游泳运动员的头发变得干涩,甚至褪色,皮肤也被泡得惨白,有时去外地集训又被晒伤,因此他们的皮肤常常是周而复始地蜕皮、新生。

徐国义说:“游泳是很孤独的。球赛有竞技的乐趣,就算是跑步,还能看到风景,但游泳就是一个人扎进水里来回往复,十个一百、十个一千五……所以教练员很关键,得有激情,队员在下面游,我在上面喊,去引导他们,话可能从左耳朵进,右耳朵出,但还是要陪着他们,让他们听到我的鼓励。我不能坐在一边,二郎腿一跷,只是看看。”

       徐嘉余谈起以前的训练经历,毫不顾忌地说:“太可怕了,再不想经历了,纯粹是害怕徐导的气场。”因为他成绩突出,错误也“突出”。

2016年,徐嘉余第一次拿到奥运会入场券,兴奋不已,“常常不知不觉就笑出声来,当时徐导黑起脸就说了三个字‘别嘚瑟!’”吓得他赶紧收敛起来。

19岁时,徐嘉余迷上了网络游戏。晚上熄灯后,他把电脑藏在被子里,偷偷打游戏,第二天训练就没有精神。徐国义发现后急了,指着徐嘉余说:“要么把电脑砸了,要么走人。”徐嘉余站在原地不敢出声。“哐!”徐国义抓起电脑一把摔到了地上。

       不久,徐嘉余又犯了同样的错误,徐国义又摔了第二台电脑。徐嘉余说:“这些年,我最庆幸的就是徐导没有放弃我。在我叛逆期间,他一次又一次地把我拉回来。我是温州人,要是没有徐导,我可能正在温州某个厂子里打工呢!如今我拿了世界冠军,才回想起当年是怎么气他的,心里很是愧疚。”



徐国义与弟子傅园慧


“我想什么他都知道”

特大号的茶水杯、秒表,这是徐国义多年的标配。但从前年开始,他的配置又多了一项——一顶蓝色鸭舌帽。无论室内室外他都戴着帽子,盖住头上十几厘米长的疤痕。

2015年,也是在海埂体育训练基地带队训练,徐国义不时感觉到头疼、恶心。他本以为是吃点药就能挺过去的小病,结果却被诊断为颅内恶性胶质瘤四级——胶质瘤的最高级别。他不得不离开泳队,住院接受治疗,那是他跟队员们最长时间的分别。

病房里,徐国义躺在病床上等待手术。训练基地,十几个孩子在牵挂着他。他们有心把平时训练、生活中的点点滴滴拍照记录下来,并在照片上写下他们想说的话,再贴到徐国义的病房里。“但是我不许他们贴,我不能看到这些东西,我一看见肯定就控制不住自己。”徐国义说,“那几个月,他们一直说要来看我,我说不许来。我不能让他们看到我病歪歪的样子,也不能让他们看到我躺在病床上。”

那段时间,弟子傅园慧似乎跟徐国义很有“默契”。她对“环视听”工作室记者说:“我也不敢去见他,我怕见到他我心里承受不住。”徐国义住院期间,傅园慧刚经历了“人生中最大的一次滑铁卢”,从仰泳全国冠军一下子跌到全国第八名。徐国义是她的“定心丸”,徐国义生病,她“一下子变得很茫然”,只有越来越高强度的训练才能让她感到安慰,但这样很容易就“练崩了,练炸了”,身体出现状况,她不断地头疼、发烧。

傅园慧说:“当时我非常依赖他。我觉得有他在一切才能好,成绩才能提高。他身上那种自信、果决跟我爸爸很像。他看到我就知道我在想什么,不用我多说。我喜欢什么,讨厌什么,想要什么,他全都知道。我当时也没有考虑以后他还会不会指导我,就是很希望他还能在我身边,这样我还能跟他聊聊天。只要他在,就够了。我们大家都以为他不会再回来了,但他却回来了。”

手术后仅4个月,徐国义就出现在游泳馆,队员们本以为他只是来看看,但从那天起,他再次拿起了秒表。队员们说:“他以前脾气挺大的,现在温柔了,像变了一个人。”

徐国义变了,队员身上也发生了某种微妙的变化,特别是徐嘉余。

       2017年布达佩斯世锦赛游泳集训地选在澳大利亚布里斯班。队员们外训的泳池是露天的,赛前最后一次外训忽然下起了大雨,徐国义依然站在池边,盯着队员训练。徐嘉余飞速完成最后一个冲刺,到达池边,赶紧叫住旁边的记者:“靠在墙角,盖着白色毛巾的包是我的,里面有一把雨伞,麻烦您快拿给我们教练。”

       徐嘉余说:“徐导生了这么大一场病,但为了世锦赛,他还是跟着我们一路颠簸到澳洲,陪着我们训练。他随时可以走开,但他每天充满信心地去实现我们的梦想,徐导没有孩子,我觉得我们大家都是他的孩子。”

“话都接不上,他们怎么会服你”

      当然,一位金牌教练也是从一个小小的游泳队员慢慢练成的。

       徐国义笑说,35年前,他是为了“吃到肉包子”进入浙江省游泳队,因为当时家里很穷。如今,他依然清楚地记得,冬天早上6点,12岁的他换上泳衣站在泳池边瑟瑟发抖:“下还是不下?下还是不下?”他笑说:“虽然天天训练,但还是得斟酌好一会儿才敢下水。”

徐国义当年常常偷懒,现在队员们用的“招数”他几乎全都用过,“今天肚子痛,明天头疼”, 当时带他的是一位女教练,相当于“半个母亲”,很宠他,他那些“招数”就很管用。徐国义做游泳运动员时,最好成绩是全国第三,他说:“奥运冠军不敢想,那时候中国男子游泳队实力不强,我们甚至游不过当时的东德女子游泳队。还有一点,就是感觉自己吃不起这种苦。”

1993年,徐国义退役后从游泳队员变成教练,后者他却做得得心应手。虽然耐力不是很好,但他“有悟性,讲谋略”,像个军师。“当年我没有做到的,我可以帮助队员做到”。

徐国义不上网,也没有什么其他嗜好,唯独喜欢看电视,且只看中央5套体育频道。篮球、足球、网球……他几乎对所有运动项目有研究,也从各项赛事中领悟到很多秘诀。他喜欢网球名将费德勒,“很多运动员在费德勒这个年龄早退役了,但他今年依然拿到了第十九个单打大满贯,因为他技术好,伤病少,技术不只是个名词,它可以弥补很多不足。游泳也同样。”

很多人认为游泳最重要的是增加推动力,运动员肌肉爆发力强是游快的关键。但他认为游泳最重要的是减小阻力,阻力小就可以事半功倍。“你要适应水,才能降服水。很多教练不明白,他的队员每天就跟水‘打架’。”

      运动员对水的推动力越大,水对运动员的刺激就越大,对身体的伤害就越大,就像太极一样。如果运动员让自身阻力更小、更轻巧,游起来既美又不费力。“教练就需要研究队员的身形、姿态,再告诉他们,应该保持什么样的流线型去游。这些运动员很难悟到,因为理论上他看不到自己的技术。”

徐国义对自己的业务有足够的自信。他常带队去国外训练,见过不少知名外教,“我常常跟自己的队员说:‘没关系,如果你们感觉徐教练比不过外教,就直接跟我讲。或者你们觉得国内谁比我高明,也直接跟我讲,我亲自把你送到那边去。’但队员们更清楚,按照我的方法去训练,一定会逐步提升。”

如果队员每天练得很辛苦,比赛却不出成绩,渐渐地他们就不再信任教练。“很多教练跟运动员翻脸,最终还是在于信任度不够。运动员感觉教练已经不可能让他再进一步,矛盾就产生了,训练就进行不下去了。”他打趣说:“就算傅园慧说一个段子,我也得给她接住了,跟这帮孩子斗智斗勇,全都是功夫,你话都接不上,他们怎么会服你。”

       如今,徐国义已经不是傅园慧的教练,但他依然关心过去的弟子。今年世锦赛女子仰泳50米决赛中,傅园慧以0.01秒之差屈居亚军。得知成绩后,这位网友眼中乐观甚至有点逗的姑娘,哽咽许久无法说出一句完整的话。在混采区,她红着眼圈带着抽泣的颤音说:“我宁愿回到房间自己悄悄哭,但今天我是真的忍不住了。我这次世锦赛前练得非常好,没想到这次的结果会是这样。这样的结果看起来可以,但其实很让我心碎。我不是为了自己在比赛,我想让我爱的人为我感到骄傲。我哪怕死,也要死在泳池里。”

       徐国义第一时间走过去安慰:“没事的,没有关系,我们可以更好。这个项目你也拿过冠军,再拿只不过是重复。”“孩子,慢慢来,这只是一场比赛,生活还得继续。”在场的人都能从傅园慧的眼神里读出来,她说的“我爱的人”里,一定有徐国义。(人民日报中央厨房·环视听工作室 王媛媛)

责编:陈婉昭 邓然(实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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