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座城就像一个人，琼楼玉宇、通衢大道，犹人之锦衣华服、峨冠博带，能让人霎时惊艳。时间让光晕都散去，外在引力开始消退，内在气质逐渐呈现，延绵不绝、历久弥新。城市不仅是建筑物的积聚，更是人的集合；不只是经济的呈现，更是文化的依归。

一个人踏入一座陌生城市，在还没有从机场、车站出来之前，他所能接触到的信息源，必然是各类宣传文本，精神文明、城市形象等等。一句句宣传用语，就像城市一扇扇窗口。透过宣传语言张力，感知城市的气质与活力，形成外人对这座城市的第一印象，或直率，或儒雅。

倘若你从广州站进入广州，目光所及，可见“统一祖国，振兴中华”；驱车一路向东，可见“人民有信仰，民族有希望，国家有力量”等；踏入广州地铁，脚下有“礼之用，和为贵”等；坐上公交，椅背有书法家欧阳中石行书“修道虽无人见，存心自有天知”“己所不欲，勿施于人”等。倡导文明出行，广州地铁还曾把“桃园结义”“宝钗扑蝶”“晴雯撕扇”名著经典桥段等搬上广告墙，令人耳目一新。

宣传之难，难在鱼与熊掌兼得——内容充满正能量，给人以昂扬、奋发的向上力量；形式推陈出新、常创常新，充满亲和力、传播力。富有张力的语言，如大珠小珠落玉盘，清新隽永、韵味悠长，富有感染力。从显到隐，从坦率到婉约，从直截了当到文质彬彬，城市语言风格的点滴变化，都传递着广州这座城市的文化底蕴与气质追求。

“情在词外曰隐，状溢目前曰秀。”（刘勰《文心雕龙》）中国传统文化向来讲究显与隐的辩证关系，如书画中的虚与实。当今时代是一个“显”时代，种种新奇“状溢”于人们“目前”，本真的东西却常常隐而不显，甚至被冷落。情在辞外，恰到好处的隐，更能体现一篇佳构的妙韵。简明扼要、大白话式的用语，固然能让人一听就懂、张口就来，但就让人觉得少了一些隐之意境。

孟子曰：“充实之谓美，充实而有光辉之谓大”。美好的人组成美好的城市，美好的人、美好的城市会自带光环，每位接近这座城市的人都会受到深深感染与振奋。富有想象力与张力的城市语言，也是美好的一部分。美好的语言，更能代表城市气质、诠释城市精神、涵养城市文明、泽润人们气质。美好的语言，足以让优秀的城市文明深入到城市的每一寸肌理，渗透于城市生活的方方面面，让城市更有气质、更加迷人。   

广州日报评论员练洪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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