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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方舟:厌倦了过往20年的自己


蒋方舟在演讲


蒋方舟接受记者专访

大洋网讯近日,蒋方舟带着她的新书《东京一年》来到广州。7岁开始写作,9岁出书,不知不觉,在媒体和大众的关注下,“儿童作家”“少女作家”蒋方舟已“纵横文坛二十载”。但过去的二十年,蒋方舟被人记住的,却是她的奇葩“相亲史”,“破格上清华”,而不是作品。

面对“美女作家”“文化名人”等称号,28岁的蒋方舟坦言有些抗拒,一次次讲述“少年天才”故事时,她会觉得自己是“杂技演员”,“通过炫耀式的扭曲来博得满堂彩”,她厌倦了自己过往二十年的生活和身份。

2016年,蒋方舟独自在东京生活了一年,没有目标与意义的日子里,每一天都变得格外的漫长与专注,她并不觉得东京的生活让自己变成了一个新人,只是“更像自己本来该成为的样子”——一个作家。

广州西西弗书店,不大的分享室里,挤满了书和人,晚到者几乎无处下脚。蒋方舟站在人群前面演讲,她旁边放了一把椅子,但她一直都没有坐下。

1989年出生的蒋方舟在外形上与其他同龄人相比并不突出,款式常见的连衣裙,她已经在不同的公开场合穿了好几次。略显毛糙的长发披散在耳后,化着淡妆,并没有名人该有的精致。但一开口,这个外形略显普通的女孩似乎透露出超越年龄的睿智。

“才女”与“演讲家”

“我一次咀嚼长达三十秒,每一幅画都看得很认真。”台上,蒋方舟在演讲日本的经历,因为每天没有任何工作和安排,蒋方舟要把每件事情都变得非常漫长,才能填满一天的时光。

这并不是她第一次拿“咀嚼”和“看画”来做例子,在不同的场合,面对不同的读者,她举了无数次相同的例子。面对台下的一众年轻读者,她讲起在东京时自己和父母相处的窘境,父母不想花女儿钱,频繁推辞引起数次尴尬,这让年轻的读者们会心一笑。

“纵横文坛二十载”的蒋方舟是一个作家,也在频繁的亮相中变成一个知道如何“讨好”受众的演讲家。更年轻时,她演讲的内容是“7岁写作,9岁出书”,是童年时代对妈妈威胁“小孩子在小学毕业前不出书就会被警察抓走”的恐惧。成年之后,“清华校园生活”“《新周刊》杂志副主编”甚至并不典型的“相亲史”成为新的素材。

她深知说哪些话会引起读者的哗然与笑声。在相亲史里蒋方舟不无诙谐地提到,有书法家觉得她“如此之丑怎可做我女友”,在节目里,她说相亲市场上自己是“被挑拣的对象”,这引发读者的愕然和讨论。然而蒋方舟谈过几次恋爱,自爆相亲史的她现阶段并不恨嫁,“自黑”更像一种面对公众的防御策略,“我有时候‘自黑’也是希望获得别人的肯定”。

蒋方舟还是“才女”,擅长生产金句,“爱想象着的人很容易,可当他们来到你的面前,爱他们就变成了一件困难的事情”。她也是文化节目的话题制造者,“马拉松是中产无声的广场舞”这个话题让马拉松热爱者展开长时间的论战。

蒋方舟过往的著作并没有引起人们太多的关注,似乎作品只是一个点缀,成就的是一个充满争议与八卦的“文化名人”蒋方舟。

作家是如何“死亡”的

28岁的蒋方舟坦言对这种生活有些厌倦,她发现少年成名的自己,面对成人世界时“故作谦卑”。明明觉得对方胡说八道,但习惯于用“讨好”保护自己的蒋方舟依然会表现出礼节性的崇拜。这让蒋方舟觉得自己“虚伪”,在从前,除了母亲,她甚至都没有和人吵过架,厚重的“面具”下,她觉得自己是一个“没有情绪”的人。

频繁的重复也让她厌倦,“天才儿童”“少女作家”这些故事蒋方舟讲得发腻,她产生了浓厚的自我厌恶,她有时觉得自己是“杂技演员”,“在我写出好的作品之前,也只能靠这些故事来引起人们对我的兴趣,和表演吞火球、钻火圈没什么区别。”

“才女”“美女”的名头也让蒋方舟抵触,“女人的传奇多半和男人有关,所以当我们提起那些耳熟能详的才女时,第一反应总是她们绮丽奇特的感情生活,作品不过是串联起她们一段段感情之间薄弱的线索。”

而蒋方舟最想成为的仍是一个好作家。“一个作家是如何死亡的?从重复自己开始死亡。”在书里,蒋方舟这样提醒自己。她的生活并无太大波折,有忠实的读者群,但她仍担心自己会逐渐“枯竭”。

即使频繁被读者催婚,但现阶段蒋方舟格外的清醒,她暂无结婚的打算,太过幸福的婚姻生活会让蒋方舟心怀戒备,她害怕自己丧失了表达的欲望。结婚生孩子对她而言成本过高,“可能一停滞就是两三年,我有点承受不了这个时间成本。”

对于未来,蒋方舟前所未有的明确,她不想做一个文化名人,不想做电视节目嘉宾,也不想转行当导演,或者做自媒体写作者。谈及未来,她的眼神真挚,“可能以后我每年会花大半年去一个地方专心写作,到作品宣传期时再出来。”

路才刚刚开始

“蒋方舟为什么写不好小说?”在某网络社区上,有网友提出这样的问题,蒋方舟却自己回答了,她觉得自己还没有摆正角色,“我到底是把自己放进主角的角色发声,还是做一个隐蔽的上帝?”

在新书《东京一年》里,蒋方舟写自己看展览、社交、阅读之后的感受,像日记,却又冷静、克制,但又没有日记里无休止的自我感受。在写作上,“纵横文坛二十年”的蒋方舟觉得自己还在学习,“我在很多方面都不太成熟。以前作品中的所有人物都是自我的一个分身,但是后来我也慢慢学会当‘隐秘的上帝’,这是一个学习的过程。”

尽管年轻,但蒋方舟却活得不像一个年轻人,她不追星,几乎不看电视剧,很少看无穷尽的资讯,不讨论二次元和游戏,她思考的是很少出现在社交网络上的“社会责任”,“对公平的追求、对自由的向往、对弱者的同情、对艺术的热爱”。

2016年,蒋方舟听闻自己的一个朋友跳桥自杀,她为这个朋友写了一篇散文《沉默》,即使什么也改变不了,“但人和美好的事物相遇,它一定会在人生当中留下痕迹,你要守护这点痕迹,所以不要轻易放弃生命。”

蒋方舟深知,宣誓的姿态和改变的决心并不能摘掉“文化名人蒋方舟”的头衔,只有作品可以。“青年作家”蒋方舟的路才刚刚开始。

对话:“希望有一个真实的自己”

记者:在新书发布会上,你提到自己厌倦了写作二十年以来的生活和身份,你对过往二十年的身份并不满意?

蒋方舟:说不满意是一种太过任性和太过撒娇的讲法,因为我其实是这种身份的受益者,我从小就开始写作,享受了很多光环和关注,包括物质上我也比同龄人来得更容易。所以不是说我对自己的身份不满意,而是我希望在外界给予我的身份之下依然有一个真实的自己。

我所接触的人都比我年长,从前我可能会讨好、小心翼翼。但我的内心有非常骄傲的一面,对自己写作、阅读能力的骄傲。我不愿意去做一些媚俗的事情,也不愿意去做一些很好挣钱的事情,如今我更希望把自己骄傲的一面拿出来讨论。

害怕太过幸福的婚姻

记者:你在社交网络上写过自己的相亲史,如今你对爱情和婚姻是什么态度?

蒋方舟:我觉得恋爱是一种被高估的人类关系,但是爱和被爱并不是。对于恋爱,我没有那么向往。我很幸运,一直是被爱的,家人、朋友和读者都给予我很真实的爱,我不需要一种契约式的恋爱关系才能让自己的情感得到满足。

目前也没有结婚的计划,我害怕结婚的诱惑。婚姻对于我来说最大的恐惧不是在于婚姻的不幸,而是在于婚姻的幸福。因为幸福本身就不容易激发人创作欲望,只有不幸、孤独、愤懑、忧郁这些情感才会让人想创作。所以我有点担心进入家庭后太过幸福、圆满的感觉会让自己丧失表达的欲望。

希望身上女性气息少些

记者:你会要求自己显得更中性化一点吗?

蒋方舟:在写作中,我希望自己流露出来的女性气息少一点。一方面,我会克制自己女性的柔弱和千娇百媚、顾盼生姿的一面。另一方面,我还会克服反抗性别压迫的欲望。现在很多女性作家无论写什么,写到最后都会归结到男权对女权、对女性的压迫,她们太过于关注性别的权力结构和权力压迫。在这个世界上的压迫和苦难有各种各样的形式,如果你只关注一种,那就限制你关注其他东西的视野和目光。

女性写作会有三个阶段,从女性到女权的,最后到人性。我们应该把自己从女权当中去解脱出来,投入到更广大的人性中去。

生活阅历并不那么重要

记者:如今纯文学生存状况并不好,80后作家也被批评没有写出能让人记住的作品,你怎么看待这种批评?

蒋方舟:纯文学作品可能还在写小镇青年、城乡与农村。现在这个时代变化非常快,对上一代作家来说,他们很难感受到这个社会变化的核心,很多东西对他们来说是陌生的,所以他们就退回到写自己更为舒适和熟悉的环境,这是无可厚非的。

我觉得更大的责任是在70后、80后身上,他们虽然生活在社会变化的一线,但仍是在模仿上一代的写作,题材和写法上还是很陈旧,作品里没有对商业社会、工业社会或者社会权利关系的客观描述,没有写出能够准确地把握时代精神的作品。

记者:有人觉得你可以成为一个好作家,但需要多一点阅历,你认为是这样吗?

蒋方舟:我需要的不是所谓的经历,经历在写作中是一个被高估的因素。我跟陈丹青老师也聊到过这个问题,我们觉得其实更重要的是如何处理信息。现在信息源增多,怎么去处理这些信息其实更为重要。一个人一生再传奇,他的经历也是有限的。

(广报记者陈诗蓝 实习生张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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