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芳华”一出，口水横飞。站队，互怼，华山论剑加N剑下天山。到底谁说得对？老师没有公开标准答案。似乎也没有一个“老师”存在。

△电影剧照

黑《芳华》的，能别扯吗？

A

小说和电影《芳华》，说的是“小人物”在“大时代”里的故事。我这里所言的“大时代”的“大”，不具褒贬含义，是一个中性词。而冯小刚的电影，基本上也都是抒写小人物的命运的。电影《芳华》，我是点映时就去看过了。在经历了莫名其妙的“推迟”之后，终于在2017年岁末的12月15日正式上映。 12月16日，韩寒写下了长长的一段文字，对《芳华》表达了几乎360度无死角的欣赏，直接认定《芳华》是“年度华语电影最佳之一”。嗯，说出了我的感受：“电影中，那一代人的芳华却不似佳酿，他们都是时代洪流里的浮萍，甚至冷暖都不自知。看这部电影，感觉时间过的很快，不知不觉两个多小时就像片子里主人公们的青春一样流淌过去了。” 韩寒还介绍一个他“分辨电影好坏”的办法，就是看观众的下巴：“这年头其实很好分辨电影的好坏，你跑进电影院看观众的下巴就行。好的电影，整个电影院里大家下巴都是黑的，因为都在看电影；差的电影，整个电影院里大家下巴都是亮的，因为都在看手机。” 我和我的家人，就是全程黑着下巴看的。 12月18日，杂文家鄢烈山先生看过电影后在微信上说：“平心之论，我刚看完，给9分。”而我给《芳华》9.1分，给动画片《COCO》9.5分，分别为我所给的年度评价最高的国产和外国电影。

B

然而，褒贬激烈。我想问一些人：你比对过电影《芳华》里写“好事”与“坏事”的比例吗？细节，情节，桥段，那么多你期待或不期待的“负能量”，你看不到么？

C

平生最痛恨似是而非！有那么几个自以为是的伪文化人，去了影院也不认真看电影，更不会花几块钱去买一本严歌苓的小说《芳华》来读，就在那里胡说八道。这几个固化思维者，常以犀利时评家自居，以为站在批判的立场，以批判的角度去批判别人，那自己永远是立场正确的，永远是认知正确的，永远是写作正确的，永远是老子天下第一对的；动不动发一些似是而非、抖机灵的宏篇大论，随时扬抑，哗众取宠，他倒是乐在其中。好吧，你开心就好。

D

平生最讨厌极端。一些走极端的论者，借冯小刚的电影浇自己心中莫名的块垒，借人家的一桶水，在上面漂自己的一层油。这种做法屡试不爽，骗骗那些不会花时间深入去研究探讨的人，倒是很成功。但是，你以为这样真的好吗？极端者的一大荒谬就在于，认友为敌。极端者就把冯小刚看成是“变老了的坏人”，如同让他所憎恨的“跳广场舞”的大妈。荒谬透顶。认友为敌者，最终能成得了事吗？能乎？那么极端，那么变态，不仅把同一个阵营里的战友当成敌人，而且把所有的一代人都看成是坏蛋。所谓“不是老人变坏了，而是坏人变老”，他指的是“所有一代人都是坏人，现在是坏人变老了”，就这个极端思维。很不幸，现在就是越极端越扯淡，越扯淡越受追捧。多少庸众，尤其是聚集在互联网上的，就像聚集在广场上的群体一样，把大脑交给了众体，交给了扯蛋者。好吧，你极端你开心，你扯蛋你开心，你热爱极端的扯蛋者你更开心。

E

“我聊驴，您要是愿意掺和咱就聊驴，咱别往马那儿聊，更不要扯上大象。中不？！不带瞎联想的，您又不是联想集团的。”冯小刚在他的散文随笔集《不省心》（长江文艺出版社2013年9月第1版）中，生动而又无奈地说，“中国电影就是方方面面都酷爱联想引申，所以老得逼着导演为避嫌修改，最后改得非驴非马，改成了四不像。”这一节的标题是《被电影掠夺一空》，7个字，其实一切已是尽在不言中。而今，他又被电影《芳华》掠夺了一次。有的时评家，倒不是掠夺他，而是将他打翻在地，再踏上一千只脚，当然，臭脚。

F 回忆历史，回忆时代的残酷，回忆人性的复杂，当然也回忆善良的好人。 “冯导用着最小心翼翼的手法，把最隐蔽的伤口扒开，展现给世人”；伤口虽旧，《芳华》也会老去，毕竟这只是一部电影。相信很多年之后，仍然会有人翻看这部“老电影”。在当下，最广大观众的观看，感动，泪目，以口为碑，这就是对《芳华》最高的奖赏。哈哈，乌猫皂狗们的胡说八道，皆为浮云。（徐迅雷）

△电影剧照

对玩“性诱”的《芳华》，我只能说不

判断一本书好看不好看，大可不必等全书啃完再下结论，随意翻开看一页便基本知情。对一部电影也无须从头到尾等屏幕上说“完”，说“再见”再走人的，看一段之后即可决定是否接着看还是退场。我看了点《芳华》便“提前退场了”。《芳华》并不如预计和期待的那么好看，冯小刚毕竟不是王朔，艺术上差远了。女人洗澡的模糊镜头是无数影视用剩的小伎俩，冯导也没舍得放弃，一样落入“性诱”的巢穴，问题不是不能涉及而是在此片中显得多此一举。再说，男人可能会直勾勾地盯着，还恨不得影片里散了雾提高能见度，但人类的另一半会有这兴趣吗？一部好电影往往会同时贡献起码一首以上让人百听不厌的好歌，如《红日》里的《谁不说俺家乡好》，《怒潮》里的《送别》，《柳堡的故事》里的《九九艳阳天》等，而《芳华》的几首音乐，竟也是用剩了的老音乐，好听的老歌可以穿越时代，可以随时引吭高歌，但在新片里不创作与主题吻合的新音乐，而借用其他的如”绒花”，这是过了时的香港电影从前的“窍门儿”。《芳华》让我再次强化了这样的判断：公演前吹得天花乱坠的影片常常是“盛名之下，其实未副”。曾说《芳华》试映时就被叫停，冯小刚还为此泪洒首映式。兴许这是他在玩“曲线救国”也未可知，先打悲情牌，先制造悬念，以求到了火候万人空巷，这样的事不少了。冯导是有点小聪明的，他知道在不少人的心里，往往更想看不让看的，就是看完一人绝望一次，他也已经盆满盃盈。但现在看来，禁演一说即使不是故意炒作，也是因为真不好看；真被禁也并非因为里面暴露了有个被俘的活外星人的秘密。也许，在军队清理文工团的背景下，冯导却唱反调，出来讴歌文工团，这才让审片的有所顾忌让在库里放放再说的吧？（李根龙）

△  电影剧照

我为《芳华》辩护！

因为在国庆档前，已经有幸看过《芳华》，也写过两篇观感文章，所以，在《芳华》正式上演的时候，没有打算再看，怕破坏了原初的那种美好的感动。但当《芳华》正式上演后，铺天盖地各式各样的批评接踵而至的时候，我大感意外甚至震惊：原来我们的这个时代，居然分裂如斯，撕裂至此，这哪里是不平衡、不充分的矛盾，简直就是有一种道不同不相与谋的决绝式的冲突啊。难道我初次观影时，是被移情所左右，而模糊了自己的视野，浅化了自己的思考？带着这种质疑和自我怀疑，我再次走进影院，看看被“修改”过的《芳华》还能给我带来点什么。

再次观影，多了一些审视和挑剔，但我依然不想掩饰我对冯小刚导演的敬意：这的确是一部诚意之作，向那个年代的芳华致敬之作，是一代人的怀旧之作。过去的岁月，并不美好，甚至还有各种各样的不幸和荒诞，但这种经历并不陌生：我们在过去吃过的苦，遇到过的坎，背负的艰辛，在今天回忆时，不是都成了一种背景，甚至都是加上了滤镜之后的回望吗？

《芳华》有没有毛病？当然有，从艺术角度来说，用清华大学尹鸿先生的评价来说，影片的叙事不够简洁、录音、剪辑等偶尔的突兀也与全片的品质不相匹配等。对一部商业影片来说，这虽然不能说是一定难以避免的，但也不应完全过分苛责。不过，对芳华的批评，多不是来自艺术上的，而更多的是来自价值观上的。那我们就来说说价值观吧。

1、芳华是美化了那个时代吗

《芳华》的画面感很美。在那样一个堪称残酷的时代，文工团算是一个另类的避风港，这里有青春美腿，浪漫欢歌，特殊的环境，部分消解了外部世界的荒诞。但这里其实就是那个时代的一个剪影。影片堪称严谨的场景再现，让我们无论是有或者没有那个年代过来人经历的人，都能感受到那个时代的压抑气息。但和《活着》那种沉重而灰暗不同的是，影片进行了一番艺术化的处理，在看似热闹甚至嘻哈欢快的日常中，通过一些细节，来表现出时代的荒诞和残酷。

何小萍这一黑五类人物的命运，就是那个时代的显影。她为了种种遭际，受到的歧视凌辱，其来何自？不就是一些自以为出身高贵的战友强加给她的吗？有人甚至分析何小萍完全不必偷军装拍照，可以大大方方地向战友借军装，或者等几天再拍，那是完全不了解这个人物的卑微的内心世界。她急于以这样的一种方式，来给饱受身份所累的自己拨反，也正因为卑微，不敢或者不愿向战友借军装，这种有些扭曲的内心，恰恰是那个时代给她留下的阴影。作为一部节日档商业影片，以太沉重的手法来暴露那个时代的残酷和荒诞，显然是有很大风险的，并且这不是这部影片所主要想表达的诉求，但无论是人物的矛盾、故事的情节、场景的设置和情感的冲突，都能看出对那个时代的谨慎的批评，又何以说《芳华》美化了那个时代呢？

主人公刘峰的命运转变，更体现了那个时代的荒诞。林丁丁这个人物，是那个时代扭曲荒诞的一个符号，但也不必过分苛责，在那样的时代，这样的事情并不算特别过分。这不能也算是美化吧？

有些对WG深恶痛绝的人，觉得不满意、不解气，认为这部电影没有达到他们的预期，将自己的意愿强加给这部电影，其实是有些过分了。《芳华》难以承受如此之重，可以想像，这部影片已经经过多少轮审查了，就连活雷峰刘峰从北京参加表彰会回来抓猪这一表现时代荒诞的细节，也进行了柔化处理了，可见这样一部现象级影片，引起了多么高规格的审视。宽容点吧，罗马不是一日才能建成的。揪着头发，也不可能跳出地球。

2、这是冯小刚最无耻的一次颂歌吗

批评《芳华》者，说就算拍成《小时代》，冯小刚也能把它吹起来；《芳华》是冯小刚的一次精神按摩；最极端者，批评《芳华》是冯小刚最无耻的一次颂歌。至于说，《芳华》彻头彻尾地充斥着中老年才会发生的那种泛黄的、慨叹的、无力的忆旧心绪，没有挤压出任何超越于个人经验的反思云云，就根本不算什么了。

铄铄人口，百辩难当。本人无意为商业化电影的领军者冯小刚辩护。仅谈《芳华》。

小说里所涉的时代、背景、人物、命运斗转之磅礴、荒诞、残忍令人唏嘘，被改编后，做出了许多艺术化的处理，有人指斥那些丰沛的细部都被抽干汁水，徒留生硬的外壳和待有其表的符号。这一指责并不是没有依据，但电影和小说完全不是同一类表现手法。电影有自己的特点，当然更有着现实的困境。脱离这一背景的批评，是站着说话不腰痛。电影《芳华》是一部怀旧之作，向那个时代的《芳华》致敬之作，这是冯小刚的出发点，这部小说是为电影定制之作，但即便如此，在改编时也必须要考虑到身为美国公民的严歌苓所不曾考虑到的策略。原作者都表示基本满意，那是看到电影表基本表现出了作者想表达的情绪和情怀，批评者的高标准和严要求，有些是不切实际的，有些是想当然的，有些则是不怀善意的。

如果说这是一部“颂歌”，那是对那个时代逝去的一代人的芳华的歌颂，这是绝大多数观影者所能收获的情感体验。其实，“颂歌”这个词本身就是硬性设定而不能被接受的，《芳华》通过人物的命运的斗转，让我们一窥那个时代的荒诞，荒诞中人性的美好，以及随着这个时代逝去的芳华的无奈。人物命运的设定，粗线条地勾勒出大致的轮廓，比如高干子弟的从容结局，这都是事实，你可以批评这不公，但不能否认这是事实。对这样的事实，作者只是呈现，不加批评，难道非要激烈地批评，才能表现出立场吗？观影者得不出自己的结论吗？当然，冯导可能也无意在此表现立场，但你非要借这杯酒浇心里块垒是你的事情，非得说冯小刚是一次歌颂，那就是强加于人了。再加上无耻，这种不加克制的羞辱，简直就是哗众取宠、有失善意的恶劣攻击。

那个时代是荒诞的残酷的，但许多人都从那个时代过来了。有成功者，当然也有失意者。无论是谁，都可以从中反照出自己在那个时代的印迹和遭际。当然需要反思，但不能脱离我们生活的实地，我们今天的生活不就是接续着那个时代的吗？再荒诞的时代，也有美好的意味，人性的复杂和美好，是一体两面，你可以看到丑恶，但不能忽略美好，正是这种复杂甚至暗黑环境中纯粹而美好的人性和情感，是我们最值得怀念和坚持的珍宝。这不是歌颂，而是一种朴素而良善的意愿。不是唱一曲时代的挽歌——我们谁也没有资格这么做，而是对逝去的时代的温情回望，这就是《芳华》想呈现给我们的。

就我个人的观感来说，仁者见仁智者见智，《芳华》引起这么强烈的水火不容的争议，恰恰说明了《芳华》的价值。它是不完美的，但却是勇敢的。你可以说它是投机的，但却是智慧的。影片的制作、故事的叙述、情绪和情感的铺陈，都没有脱离基本的叙事逻辑框架，不能说是经典，但却可以肯定，这是一部是诚意之作。

让我们宽容地对待这样的一点小小的突破吧。在今天这样一个时代，人尽可言，各擅立场，但如果脱离了基本线的争执，只能是一地鸡毛。

那个逝去时代的《芳华》，值得在我们内心珍藏。（肖余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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