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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杂乱到规范 民宿“星火”点亮厦门滨海城市品牌


    沿着厦门的环岛路刚上演武大桥,映入眼帘的是300米高的世茂海峡大厦双子星塔高耸入云。两年前刚刚建成的世茂海峡大厦,犹如迪拜的帆船酒店一样成为当地地标。跟迪拜同样相似,这座滨海城市一直都将旅游作为重要的发展方向。

    常住人口不到400万的厦门市,2016年全年接待国内外游客达到6770.16万人次,其中过夜国内游客2869.8万人次,入境过夜游客228.50万人次。旅游总收入高达968.26亿元,增长16.3%。

    旅游业的繁荣必然促进住宿行业的勃兴。在厦门约1700平方公里的土地面积上,集聚了2500多家旅游住宿单位,其中民宿就有1600多家,占比超过六成。

    从12年前的零星起步,到今天的遍地开花,厦门用12年时间催生了一个生机勃勃的民宿新业态。厦门市提供的数据清晰地显示,该市的民宿主要分布在鼓浪屿、曾厝垵、黄厝等沿海一带地区。这个天然扎根于民房的行业,与生俱来地带着某种让管理者头疼的问题——基于民房产权的管理就是一个难题。

    在促进民宿健康发展过程中,如何既解决这个难题又实现沿海一带有序开发?带着这样的问题,南方日报调研组前往厦门,走访相关管理部门、基层政府、从业人员,为惠东寻策。

    环岛路两侧的变迁

    滨海开发让农村变海滨绿色长廊

    从厦门高铁北站往厦门岛的路上,出租车司机一个劲地跟记者介绍厦门的景点,提醒记者一定要去环岛路走走。

    厦门环岛路全长12.76公里,其中从厦门大学到前埔的一段海岸长约9公里,被称为黄金海岸线,是集旅游、观光和休闲娱乐于一体的海滨绿色长廊。尤其是作为环岛路一部分的厦门演武大桥,是目前世界上离海平面最低的桥之一,海水涨潮时,桥就像浮在海面一样,如同仙境。

    这条环岛路建成于1998年,至今已有19年。已经在当地生活多年的思明区旅游局民宿业管理负责人林顺宝记忆犹新——那时候整片都是树林,散布着一些渔村,自从环岛路建起来后,原来的荒滩农村开始转变。

    环岛路的外则是沙滩,内侧则是连片的旅游度假区,对岸便是有名的鼓浪屿。经过多年的发展,环岛路外侧沙滩逐渐被规划成滨海景点,不仅逐渐演变为婚纱摄影地,而且吸引各地游客在此驻足观海。

    其实,这个海岸线约有234公里的滨海城市,在海岸线开发过程中也有教训。岛内31公里的海岸线资源基本已开发殆尽,岛外资质较好的海岸线也所剩无几。开发过程中也出现其他沿海城市常见问题——岸线断断续续被分隔,业态分布零零散散,难以形成聚合效应。

    在环岛路一带,一度还出现不少违建。2010年底,厦门市人大常委会紧急出台《关于加强厦门环岛路沿线规划建设控制与环境资源保护的决定》,严格控制违建,环岛路沿线临海一侧,总体上规划建设为公园绿地、沙滩及为公众提供服务的小型设施,同时对环岛路临海建筑提出限高要求——建筑高度应控制在7米以下,禁止新建餐饮等各类临时建筑。

    “如果不进行强力管制,等高层建筑建起来要再调整难度就大了。”林顺宝说,随后,该市规划局专门制定“环岛路专项规划”,在保护的基础上打造一条国际性休闲旅游黄金海岸景观带。

    随着滨海旅游业的高歌猛进、民宿在沿海一带如雨后春笋般涌现,规范发展的议题开始进入厦门政府管理部门的视野。

    市场激发的力量

    描出民宿从零星到上千家的增长曲线

    厦门最著名的旅游区莫过于鼓浪屿。这个只能靠渡轮登陆、不到2平方公里的小岛上,高峰期每天接待游客超过12万人次。岛上散落着上千座风格各异的异国领事馆、名人故居、闽南传统大宅,被称作“万国建筑博览”。

    “过去游客都是走马观花,看一圈就回去。后来慢慢潮流变了,来到鼓浪屿不仅要看风景,还要住上一两晚,享受新的体验。”鼓浪屿家庭旅馆协会会长许一心说。

    大概从12年前开始,家庭旅馆在鼓浪屿逐渐发展起来。家庭旅馆也叫民宿,诞生自日本、台湾等地,一开始只是解决酒店不足或者太贵的问题,随着背包客、更追求个性化体验旅游者的增多,民宿逐渐由最初的接待功能,变为具有旅游、休闲、度假等功能。鼓浪屿民宿的发展不仅带旺家庭旅馆业,也带动岛上的咖啡馆、创意商品店、特色文化场馆等的业态,丰富了岛上的旅游市场。

    随后,鼓浪屿游客和民宿业日渐饱和,从业者逐渐向厦门岛转移。曾厝垵就是最集中的地方。其实,环岛路建设之后,原来的渔民村逐渐变迁,渔民开始上岸,但沿路内侧整体还比较混乱。当时跟很多沿海小渔村一样,厦门滨海一带比较冷清,村里租房比较便宜。恰恰因为如此,靠近厦门大学的曾厝垵等地区,为不少从事艺术的教师、艺考生提供了一个廉价的培训场所,为当地民宿的发展注入文艺基因。

    2012年12月,厦门市文创会常务理事宁军在曾厝垵策划了一期文艺青年节。这是一场文艺PARTY,吸引当地不少常住于此的年轻人,将自己的原创歌曲在舞台上展示。活动引起不小的反响,随后每年一届延续举办至今。某种程度上,活动加深了曾厝垵作为文艺部落的底色,增强了这个片区民宿的影响力。

    这样的文艺气息进一步吸引从业者的集聚和从全国慕名而来的住宿者、体验者。从12年前鼓浪屿零星的几家,发展到如今全市多达1600多家、约2万间客房,厦门民宿业的发展走出一条快速增长的曲线。如今,厦门民宿不仅给当地带来近两万人的就业机会,也成为当地颇具亮点的新业态和具有城市知名度的品牌。

    平衡放与收

    推动民宿从野蛮生长到健康成长

    厦门民宿业的发展并非一帆风顺。野蛮生长背后,不仅存在着经营无序的短板,而且房屋无证甚至违建的问题开始暴露出来。这在风景如画的滨海一带难免显得不搭调。

    林顺宝说,虽然政府鼓励发展民宿,但也并非放任不管。首先是房子必须要有合法手续,如在宅基地范围内、在允许建的楼层内才能用于发展民宿;必须要有合理的产权才能批,除了个人产权,集体产权也可以。其次是由政府指导、协会组织,邀请有资质的鉴定机构对所有民宿房屋进行安全鉴定。“不管是否有产权,都得鉴定。”他说,目前90%已经鉴定完毕。

    促进合法经营是民宿业从野蛮生长到健康发展的必然选择。为保障和引导民宿行业服务于旅游的发展,厦门市出台系列地方法规,让民宿办证和合法经营有法可依。

    2008年,厦门出台《厦门市鼓浪屿家庭旅馆管理办法(试行)》,这在内地是最早出台的鼓励民宿发展的地方政策。今年6月,厦门市政府又出台针对全市的《厦门市民宿管理暂行办法》,民宿最为集中的思明区相应出台《思明区关于厦门市民宿管理暂行办法的实施细则》。政策规定,鼓励14间以下的民宿申请办理民宿核验登记,15间以上的参照旅馆或宾馆标准进行审批登记。

    林顺宝解释,民宿本质上就是百姓腾出自己的部分住宅空间提供给住宿者,不能以酒店的标准来管理,但房间多了就必须升级管理要求,因此必须划定一条线,不同房间数采取不同的管理标准。

    在采访过程中,不论是旅游部门负责人、基层政府管理者,还是协会人员,都很强调细致的规范化管理。曾厝垵是思明区政府重点加强管理的地区。记者在该村内走访时,不时发现带着袖章的保安人员踩着自行车在小巷里穿梭。厦门市思明区滨海街道办副主任杨邑新告诉记者,这是当地专门成立的文创村综合巡查队。此外,成立义务消防员等自治组织,以配合边防所对村里的300多家民宿进行日常巡查,主要排查消防设备设施是否配备,并发放消防知识和安全手册普及安全知识。

    这些组织还联合市场监督管理所对文创村的民宿经营行为进行监督,确保民宿的卫生和食品等方面的安全。区公安分局则加强落实入驻旅客的实名登记制度,对未落实制度的予以取缔,成立文创村警务室街道、交警和运管等单位的联合整治欺诈行为,遏制诱骗欺诈游客等现象。

    “政府出台准入政策,各部门协调联动,协会组织参与自治,当前厦门的民宿经营规范管理算是走上了正轨。”林顺宝认为。

    策划:陶然 罗锐

    统筹:罗锐 张峰 卢慧

    采写:南方日报记者 叶石界

    ■记者手记

    最文艺的小渔村侧影

    25岁的张佳翔,脸上还留着一股稚气。2015年4月,他跟家里借了部分资金,与朋友合伙一起投下500万元,从曾厝垵一家业主处租了一栋三层的独栋房子,改装后开始从事民宿业。

    这家庭院的装饰是冷淡风——显得简约克制。10来平米的房间整洁雅致,阳台、卫生间都颇为朴素。他告诉记者,一个房间一个晚上的租金在499元—1338元,报价不便宜。“现在入住率如何?”记者问。“平时能达到70%以上,高峰期可以达到100%。”他回答说,因为游客很多、需求旺盛,只要风格符合住户口味,并不太担心入住问题。按目前的行情,张佳翔预计4年内能够收回成本。

    位于厦门大学旁边的曾厝垵,隶属于思明区的滨海街道,隔着一条沿海的环岛路,另一边便是海。如今,只有0.33平方公里的曾厝垵,每个角落都聚集了成百上千从各地赶来的年轻人创业开办民宿。这批年轻人身上往往带着某种情怀,抱着一把吉他,邀约几个住客在院子里开个晚会,或是拿出一瓶酒跟客人谈天说地……

    从村口大门出来,一眼就能望见前面的碧海蓝天,门口边不时停下一辆辆旅游大巴,下来的是海内外的游客,让这个如今被称为中国最文艺的小渔村热闹非凡。

    村里目前有着340多家民宿约5000个客房。张佳翔预计,按大概300元/间的均价和60%入住率保守地计算,该片区民宿业的客房年收入达到3.3亿元。这仅仅是住宿,将吃、行、娱乐等算上,由此带来的收入则远远不止这个数。

    如果说厦门民宿业的勃兴一开始是由旅游带动起来的,到了今天则已经难以分清到底是谁带动了谁。“旅游旺了,人多了,自然对住宿有更多需求;民宿做出了特色、做成了景点,吸引更多游客过来消费。”厦门市文创会常务理事宁军说。

责任编辑:张义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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