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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秋雨

年少时居住在外婆家中。三间窑洞,离窑洞两米开外的小园子里是外婆种的各色蔬菜花果,外公在土夯的院墙下栽满了我爱吃的樱桃。每年春天到来,小小的园子犹如被打开的万花筒,红的、黄的、粉的,开得热热闹闹。一连数日,小院都弥漫着沁人的香气,香甜的味道如彩色的糖果,轻轻一嗅就似穿透胸膛,一路抵达灵魂深处。
   那个时候,忙完农活的下午,外婆外公带着我一起坐在大门外的高大杨树下,一边听着树叶的婆娑声,一边和村里的老人们拉着家常。指甲花开的时候,外婆会摘一些花瓣,和明矾一起捣碎后,轻轻地放在我小小的指甲盖上,再拿来一片核桃叶,将花泥包裹起来。只需一夜,我的十指就会在一股清香中生出曼妙的色彩。
   那个时候,最爱的还是在秋日的雨天里,窝在暖暖的火炕上,屋内弥漫着外婆煮豆沙的香甜滋味,外公用自家玉米爆出的爆米花,只要放入口中,蓬松香气就会在整个口腔中炸开。
   那个时候,与外面虽只隔着一面薄薄的窗花,却似隔出了好几个世界来!
   年岁渐长,外婆家的小院早已荡然无存,只是年少时因小院而结下的对花草、风声雨声以及阳光雨露的热爱,早已渗入生命深处,怕是要相伴一生的情愫!
   年岁渐长,在成人的世界里嗅到了各式各样夹杂着汽油味的指甲油,色彩、品牌更是琳琅满目,让人应接不暇。而我却依旧独爱年少时外婆用指甲花为我包裹的指甲,有阳光的色彩、晕染的痕迹以及来自天地万物间的灵气。
   年岁渐长,最爱的还是在秋日的雨天里,开了门窗,窃闻雨的泅,让雾气在睫毛间凝结成晶莹的珠,和外面一起冷着、湿着、昏暗着。雾深重,走进去,砰砰的水珠围裹,撑起足尖,一步一步,走出温润的热,心生寂静,生命里那些承受的时刻,理应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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